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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随着侦查员们陆续汇报完毕,会议室的气氛逐渐凝重。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称得上成果的信息。县警本部搜查一科科长穗积沉着脸看着手边的资料,不过那上面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虽然进行了大规模的侦查,可是看目前的详细记录,收集到的情报都没有什么用处。这其中也包括昨天西口他们在东玻璃查到的冢原正次吃过海藻乌冬面的餐馆,可惜这在案件侦破中根本派不上用场。

西口坐在后排,听着会议的进程,心里却在反复咀嚼昨天和汤川的对话。

那位学者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在东玻璃看到的大海是玻璃浦最美的——他说这是成实创建的网站上写的。昨晚西口特意在网上搜索,确实有一个叫作我的水晶之海的网站。但是仔细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汤川说的那句话,甚至都没看到东玻璃这个地名。

那位学者在撒谎?可又是为什么呢?

会议仍在继续,现在是关于杀人方法和现场的调查汇报。

被害人一氧化碳中毒致死的现场依然没有确定,毕竟目击信息实在太少。将被害人诱至车内,使其服下安眠药后入睡,通过烧炭等方法令其中毒身亡,再将尸体丢到礁石滩后开车逃逸——如果罪犯采用这种方法,只要停车得当,很有可能根本没有目击证人。这里毕竟是个冷清的海边小镇,夜晚路上行人极少。

考虑到罪犯也有可能不是在车内作案,而是利用废弃的仓库、棚屋或者空房子,因此警方对现场周边的类似建筑也都一一搜查过。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和案情有关的场所。倒是在一家已停业的快变成废墟的旅馆内,发现一个房间里有燃烧过的痕迹,可根据积满灰尘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一个月没有人进去过了。那些燃烧的痕迹,恐怕只是闯入者探险而为。

“人际关系方面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听着毫无营养的话,已经颇为不耐烦的穗积问道。

“我来汇报东京方面传过来的消息。”矶部手拿文件站起身。所谓东京方面,就是为调查冢原正次有关情况而派到东京的侦查员。他清了清喉咙,开口道:“被害人冢原正次去年从警视厅退休,退休前隶属于地域指导科。我们的人向他以前的三名同事询问了他在该科的情况。首先,第一名同事说……”

矶部汇报的声音洪亮,然而内容却让穗积高兴不起来。冢原正次生前对工作极为积极,对于犯罪的预防工作比其他任何人都用心,对于再烦琐的工作也毫不懈怠。人际交往方面并非他的长项,可他乐于助人,只要是有交情的朋友同事,他都对人家尽心尽力。总而言之,他绝不是个招人怨恨的人。工作方面,他没有出过岔子,退休前的交接工作也非常顺利。他的同事都表示他离开得风平浪静。

听完矶部的汇报,穗积皱着眉头伸了个懒腰,就势把两手放在脑后。“看来这方面没什么可疑的。那边呢?是姓仙波吧?还是没有目击证词?”

“目前还没有。我考虑今天是不是该把调查范围从东玻璃再向东扩大一些……”矶部答得含糊,恐怕是在委婉地暗示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仙波现在还是生死不明吗?”

“嗯……”矶部有几分不确定地回答,“警视厅那边应该在追查,如果有消息,会通知我们的。”现在警视厅没传来任何消息,说明还没有线索。

“关于被害人和玻璃浦的联系点,查得怎么样了?除了仙波,还有其他发现吗?”穗积有些烦躁地问。

“根据东京方面的消息,通过对有关人员的询问了解,没有发现被害人和玻璃浦有任何交集。只查到了被害人去玻璃浦是要参加海底资源开发说明会,不过关于这一点,还有件事——喂,野野垣!”他叫了一名部下的名字。

一名坐在前排的男子立刻站了起来。他正是昨天和西口一起去调查的那个县警的侦查员,后来说是回搜查本部,但其实似乎另有任务。

“那个说明会,入场必须要有入场券,入场券的正式名称是海底热水矿床开发计划的说明会暨讨论会入场券。被害人拿的是真的,并非伪造。想要得到入场券,需要事先向海底金属矿物资源机构邮寄书面申请,还要附上回信用的信封。但是申请不一定都能得到批准,申请者过多的情况下,以抽签方式决定参会者。这次会议听说申请人数是参会人数的两倍。我已经和海底金属矿物资源机构确认过,抽中者中的确有被害人的姓名。”

“然后呢?”穗积目光一闪,大有如果下属的调查成果仅仅是这些就要不依不饶的架势。

“召开说明会和讨论会是在六月决定的,正式开始召集参会者是七月初。读卖、朝日、每日三大报纸和海底金属矿物资源机构的网站上都发布了会议召集事宜。被害人报名参会是在七月十五日。因为该机构的事务所还保存着当选参会者申请时使用的信封,所以从邮戳上能够查出日期。问题在于他寄信的地点,经查是在调布站前的邮局。”

“调布?”穗积疑惑地蹙起眉,“调布是在东京吧?从位置上……”

“谁把东京的地图拿来!”矶部喊道。

一名年轻刑警连忙把一本驾驶地图拿来摊在穗积面前。这时西口也打开手机查看调布站的位置。调布站位于新宿以西将近十五公里处。

“被害人住在埼玉县鸠谷市。”野野垣继续说道,“信封的背面写有住址,该机构的参会者名单的住址一栏也是这样记录的,但是参会申请信的投寄地点却是调布车站前,目前原因不详。汇报完毕。”

穗积看了地图后,面色沉郁地陷入沉思。

“会不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或许他就是有事去调布,顺便寄出了信。”

“当然也不是不可能,”矶部罕见地和上司唱起了反调,“但是,我和被害人的妻子通电话时询问过,她一点都不知道被害人去调布的缘由,也没有亲戚或熟人住在那边。而且,从鸠谷市到调布市相当远。被害人没有车,应该是乘火车前往的。一路上不是没有可以投信的机会,然而为什么邮戳是调布站前呢?当然了,也有可能因为他一路上没有看到邮筒。”

穗积默然了,似乎是感到矶部的分析有其合理性。他环视全场,问道:“大家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数秒的沉默之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应答,元山谨慎地举起了手。

穗积示意他发言。

“被害人去调布市的原因固然不明,但会不会是他当时在那里知道了戴斯麦克的说明会?有可能是别人告诉他的。被害人非常想参会,于是立刻填写了申请,以免事后忘记。然后他从调布站坐火车回去时,顺便在站前寄了信。我觉得这样的经过还是挺自然的。”

西口听了,也觉得很合理。可能是这种情况。

穗积也有同感似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比较周全的猜想。如果真是这样,被害人去调布的原因就很值得关注了。”

“我联系一下东京方面吧?”矶部探身问道。

“好。被害人是在哪里了解到说明会的、为什么非要去参会,把这些查清或许对破案有所帮助。你让他们直接去见被害人的妻子,再次确认情况。”

“明白了!”仿佛觉出上司心情转好,矶部的声音铿锵有力起来。